孙宝玲是美国南方浸信会神学院哲学博士,曾任香港浸信会神学院新约教授、新加坡浸信会神学院院长、台湾神学研究学院新约客座教授。他著书二十逾本,2024年刚出版的《新约圣经研究导论:初代基督徒的信仰与实践》(以下简称“新约圣经研究导论”或“导论”)是孙博士研究生涯的成熟作品,是他对华人神学教育的重要贡献。
《新约圣经研究导论》,顾名思义,是有关新约研究的,所以,它不同于注释书,不限于对新约书卷内容的解析。本导论的结构简洁明了。它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背景”包括新约时代人与社群的关系(第一章),宗教、文化、社会(第二章),犹太史(第三章)和罗马史(第四章);第二部分探讨正典形成(第五章)与释经方法(第六章);第三部分则对新约二十七卷书进行逐一梳理,每章都按研究历史和课题、叙事、纲领、神学的顺序来编写。作者在最后加了一篇附录“历史耶稣的研究“,简明扼要地向读者介绍历史耶稣研究的由来和重点以及最新发展。
作者通过介绍第二圣殿时期(516 BC~AD 70)的犹太族群、宗教、文化、社会与希罗文化的互动等表明,“犹太和希罗世界的宗教文化氛围和社会组织结构,搭建了初代信仰群体的舞台,也是了解新约作品不能缺少的透镜。”(第二章)第二圣殿时期的犹太历史不仅记述了这个民族所经历的沧桑,也见证了神对迷失沮丧的子民的呼唤,更孕育了耶稣运动和初代教会。(第三章)第四章罗马史不仅是新约圣经形成的背景,而且也是为解析第二十五章启示录的神学奠定基础的,起到一箭双雕的作用。孙博士在启示录的神学部分一再提到罗马帝国。他诠释说,神让约翰看到罗马帝国是凶恶但虚怯的海兽、诱人奸诈的地兽、以利益诱惑世人的大淫妇,是四处侵略攻击的白马、夺去世上太平的红马、操控经济和市场的黑马、造成大地哀鸿遍野的灰马,必招致神的审判和惩罚。
孙博士在第五章按时间顺序将旧约圣经正典的形成过程娓娓道来。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新约每一卷书都毫不例外地以犹太人圣经(旧约)演绎耶稣的工作。“ 作者在第六章言简意赅地介绍了各种圣经鉴别学的方法,并客观地说明它们发展的历史背景、思想脉络、在圣经研究上的贡献和限制。他指出, “从十七世纪至二十一世纪,圣经研究已经从经文背后的历史作为惟一旨趣的极端,返回经文内的世界和经文前的读者。” 这个主张贯穿整本导论,决定了这个导论的两个写作特点。
一,作者采用叙事鉴别法而不是传统的历史鉴别法来解析新约圣经书卷。“叙事”在各章对书卷的讨论中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作者在第十六章从保罗的叙事、罗马教会的叙事、神的叙事、耶稣基督的叙事、圣灵的叙事、受造与人的叙事这六个方面来解析罗马书,说明这些叙事主题如何相互交织产生这封书信的。用叙事鉴别法来解析新约书卷是本导论与其他较为传统的新约概论不同的地方,让人耳目一新,吸引读者一探究竟。
二,“返回经文前的读者“的主张体现在,作者在本导论中时不时将有关的主题与今日基督徒和教会的处境连结起来。例如,作者在第一章描述新约时代人与群体的关系时指出,在第一世纪社会里,社群制度不是基于平等或人权建立的,鲜有“个人”、“个人价值”或“个人尊严”的概念。从这点出发,孙博士特别提到我们处在我行我素的“个人时代”,并且果敢地指出,“现代教会教牧和信徒将信仰个人化的倾向会约化或消减福音的力量。” 这种将一世纪与二十一世纪的情景作对照和比较,将有关的神学主题应用在二十一世纪信徒身上的做法在本导论中屡见不鲜。这是本导论的另一个特点,也是值得赞赏和仿效的地方。
显然,第三部分是本导论的核心,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是为第三部分作铺垫的。作者在第三部分写新约二十七卷书的导论时,每章都以 “研究历史和课题”开始,然后将书卷的叙事纹理呈现出来,“帮助读者理解新约书卷间连贯的逻辑,以及共通的情节主线。” (推荐序二)“叙事”还起到了为后面的“神学”奠定基础的作用,使得书卷的“神学”是高屋建瓴,而不是空中阁楼。每章的 “纲领”,简单来说,就是给每卷书进行分段,使读者对其内容和脉络有个清楚了解,免得读者只见树叶不见森林。孙博士很关注神学主题,他在每一章的末段不仅勾勒出书卷的神学主旨,而且示范如何把这些神学内涵应用在今天的信仰生活里。
第三部分涉及面广,内容非常丰富。孙博士博采众长,在写作本导论时,援引和使用了许许多多西方的原始资料。在琳琅满目的西方神学书籍中,寻找和选择适用的信息实非易事。他克服中西方时空和文化上的距离,将庞杂的信息加以提炼和概括,用简洁的中文把西方学者深奥的讨论和研究成果高度浓缩、有条不紊地引介给中文读者。这要归功于他广博的神学知识沉淀和深厚的东方文化底蕴。每一章内容之后长长的作品清单见证了孙博士的博学,更为读者提供了一把开启神学宝库的钥匙。
作为在香港、新加坡、台湾都有丰富的教会生活和神学教育经验的华人圣经学者,孙博士深知华人教会的关注和思维方式,他在写作本导论时常常提及华人教会的情景和信仰挣扎,并且善于用中文成语和典故来阐述观点。这使得本导论很接地气,让人倍感亲切,且容易引起中文读者的共鸣。由于没有翻译的痕迹和译者的诠释,这原汁原味的中文读起来自然流畅,令人爱不释手。
孙博士在自序中谈到促使他写作本导论的原因。一,西方圣经研究快速发展,学术著作汗牛充栋,但中文资料却严重缺乏,已经成了不谙或畏惧外文的神学生和信徒教导者进一步研修圣经的障碍;二,一直以来不少出版社努力借翻译引进西方学者的讨论和成果,但相对完整并引介晚近学术研究成果的新约和旧约圣经导论仍然缺乏;三,无论今日各地的距离如何拉近,翻译始终有其限制。他认为必须有更好的土壤培植本土圣经学人,为华人语境开花结果。抱着要为中文语境的神学教育做点什么的想法,孙博士虽然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他还是日积月累,笔耕不辍,最终完成了这部巨著。
这是一本学夷之长的中文新约圣经研究巨著。它是为跨进神学训练门槛的神学生写的,但任何阅读本导论的人都会获益匪浅。孙博士在写这本导论时,常常从圣经研究回到二十一世纪经文前的读者。现在,我们把这本《新约圣经研究导论》推送到你面前,愿你不负属灵前辈的良苦用心,吸取东西方神学书籍中的营养,在神学的土壤里茁壮成长。
作者 伊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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